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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第63节(1 / 2)





  冯氏说,“他都这样大年纪,要做爹爹的人了,做什么决定我也管不着,愿意待便就待着吧。再者说,见着了女人生孩子的苦,以后更知道疼人,能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稳婆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家,拧着眉拍手道,“哪有这样的说法,要被人家笑的!”

  冯氏看得开,不以为然,只笑笑道,“疼爱自家的妻子,又怎么会被人笑呢。”

  稳婆无奈,最终也没能劝动,只好作罢。

  天早就已经大亮了,肚子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最初时候还可以忍着,到了最后,阿梨已经满面是汗,攥着床单的手指都已经发白。薛延手上拿一块帕子,蹲在一边给她擦汗,但一张帕子没多会就湿透,他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干脆从衣摆撕了一块,小心翼翼给她擦,怕让汗水流进眼睛里。

  稳婆拿了块软木过来给阿梨含着,防着到时候太疼,她咬着舌头。

  薛延见着,将软木拿下来,自己胳膊递过去,说,“你咬我罢,木头硌着牙齿疼!”

  稳婆忍他许久,见状,终是忍不住多了句嘴,“那是软木!”

  阿梨被逗得有些想乐,但腹中太痛,又笑不出来,拍拍薛延手臂道,“你的胳膊比木头还硬。”

  薛延讪讪收回手,委屈无助像个孩子,低低道,“我想帮你分担一些。”

  阿梨晕晕乎乎,也不知他在说什么,但看他黯淡的眼睛,又有些心疼,趁着疼痛间隙,她喘了口气,轻声说,“薛延,你来亲亲我罢。”

  闻言,薛延像是接着了圣旨,表情都鲜活了,急急忙忙俯下身,亲了下阿梨的眼睛。

  他唇干得不行,裂了口子,触到娇嫩的眼皮上,一点也不舒服。

  阿梨眨眨眼,忽然觉得鼻子酸涩,她在心里朦朦胧胧地想着,薛延可真好哇,夫妻一体,永结同心。

  从寅时到未时,足足五个时辰,太阳升到最当空的时候,孩子终于平安降生。

  啼哭响起,极为透亮,屋里屋外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稳婆将脐带剪断,而后高兴地将孩子抱给冯氏看,“你瞧,是个小公子呢!”她抱着小娃娃摇了摇,哄了几句让他别哭,又笑道,“我接生几十年,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又白又嫩,水灵的像是个小姑娘,以后定也是个俊公子。”

  冯氏笑得合不拢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不断念叨着谢谢菩萨,母子平安。

  薛延傻呆呆地守在阿梨的枕边,手攥着她的,眼睛一直往冯氏那边瞟,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却不动弹着要去看。

  阿梨还有些力气,轻轻搡他一下,问,“怎么不去看看孩子?”

  薛延低头看着她,小声道,“我不能去,大家都去围着孩子了,就没有人陪你了。”

  阿梨弯唇,心里软得要化掉,她挠了挠薛延的手心,劝着道,“没关系的,你去瞧瞧,再抱给我看。”

  薛延这才敢起身,小心翼翼地去给孩子抱回来。冯氏已经给他围上了小襁褓,脸蛋也擦干净了,孩子哭累了,阖着眼睡的香,红色的被面趁着软白的小脸,嫩的要掐出水儿。

  冯氏不断嘱咐着薛延手上要轻些轻些,但薛延哪里敢用力,他几乎是将孩子捧回来,凑到阿梨眼前给她看,又惊又喜道,“梨崽,你看他的脸,就那么大一点点,好小啊!”

  他太高兴,又感触于生命的奇妙,尾音都是虚的,阿梨说,“是呢,再过一段时间,长大些,就会是个漂亮的小娃娃了。”

  薛延更激动,但又语无伦次,憋了好久才道,“梨崽,咱们有儿子了唉!”

  阿梨的眼皮愈来愈重,睡过去之前,耳边的最后一句话是,“梨崽,一个就够了,咱们再也不生了,足够了。”

  第89章 章八十九

  折腾这许久, 阿梨早就筋疲力尽, 看了孩子一眼后便就晕沉沉地睡了。傍晚时候,冯氏将她唤起来,小心喂了些清淡粥菜, 又给换了新被褥和衣裳, 才又哄她睡下。

  等阿梨再完全清醒的时候,是在第二日早上。

  日头已经升得很高, 透过窗纸照进来, 整个屋子都是明亮亮的。冯氏在厨房里煮粥,薛闻安安静静睡在摇篮里, 阮言初和薛延一人一边地守着,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刚出生的小孩子瞧着太脆弱,根本没人敢碰, 连大气都不敢出。

  阿黄缩在阮言初的怀里,竖着两条后腿, 也好奇地瞧,只是鼻子位置被阮言初虚虚挡住,不让它的鼻息触到小婴儿的身上。

  连着睡了□□个时辰,再睁眼的时候受不得这样亮的阳光,阿梨“嘶”了声, 抬起胳膊挡住眼前。

  床边一有动静,两个男人立刻便就看过去,那眼睛晶亮亮的, 把阿梨给吓了一跳,她嗓子还有些哑,咳了两声,轻轻问,“怎么了?”

  阮言初捂着衣摆走过去,生怕带起的风凉着她,关切问,“姐,你有没有觉着哪里不舒服?”

  阿梨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笑着道,“没有,我好着呢。”

  阮言初将她的腕子扯下来放到一边,正色道,“姐,你不要用手碰眼睛,不干净的。阿嬷说了,你现在虚得很,哪里都要注意,马虎了是要落病根的,以后可不许了。”

  “哪里有那样娇气的。”阿梨坐起身,拢了拢身后的头发,探身往摇篮那边瞧,轻声问,“孩子怎么样?”

  阮言初取了件外套盖在她肩上,温声道,“睡着呢,能哭能闹,昨晚上哭了半夜,小小一点,却要把房子都掀翻,你睡得太沉,竟也没听到。”

  阿梨欢欣说,“能哭也是好事,说明身子强壮,小时候的病痛也能少些。”说完,她又问,“我没醒,孩子吃的什么?”

  阮言初答,“阿嬷给熬了小米粥,喂了些粥油,阿嬷说你太累了,不要吵你。”

  阿梨更高兴,弯眼道,“阿嬷疼我的。”

  阮言初去给她倒了杯温水,笑着答,“你才是最金贵的,我们都疼你呢。”

  弟弟一向少言寡语,蓦的说起好听的甜话来,阿梨被逗得直笑,她喝干净杯里的水,这才瞧见坐在摇篮边的薛延。他眼巴巴望着这边,手提着阿黄的颈子,省的它满屋子乱窜弄出怪动静来,嘴巴却抿得紧紧的,一句话都没说。

  阿梨讶异问,“你这是怎了?”

  薛延拧着眉,阮言初却乐出声,低低道,“也不知怎么了,姐夫一说话,小外甥便就哭,撕心裂肺的,哄都哄不好。”

  阿梨不信,笑眯眯说,“哪里有那样邪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