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往情深深似海

月色如水，也依旧冰凉。

开了门进到家里，顾明熙将钥匙放回原位，麻木地换鞋，走入客厅。

他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月光，里面一边漆黑，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轮廓。

就在这片黑暗中，他恍恍惚惚地走到她的房门前推开，向黑洞洞的卧房看进去，里面更黑，张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到。

曾经的熟悉温暖的家，缺少了她，变成了如这片孤寂黑暗一样让人窒息的存在。

裹着毛巾被，顾明熙在沙发上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上，他被铁门关上的声音惊醒的。

缓缓地坐起身，客厅里只有他，耳内清晰地传来渐行渐远的高跟鞋的声音，他扭头看向玄关，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身上多了一条薄毯。

顾明熙双手攥着毯子，失神地坐着，过了几秒，才像突然醒了过来，跳起来就跑向门口。

冲出来时，季蕊刚刚走进电梯，他只来得捕捉到一抹白色的身影。

顾明熙怔怔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他总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论何时，也不论何地。

低头的时候，才发觉是自己是光着脚的，无法抵御的寒意，一点一点地泌入骨髓里，心冷寂到了顶点，彻心入肺。

那天之后，季蕊更不爱沾家了，顾明熙整夜整夜地守不到她回来，有几次寻到她公司，见到的却是她和陆轩一起从公司大门走出来。

他尾随在他们的车后，看着他们出入各个高档的餐厅、名流聚会，太晚了两人就一起去酒店开房，第二天再一同出来。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顾明熙觉得自己的心痛成了一片，有时候他也真希望自己是个木偶，这样就不会有痛的知觉了。

于是他更消瘦了，每天行尸走肉似的。

袁成显估摸着顾明熙再这样下去大概是要废了，寻思着找个时间和季蕊好好谈谈，虽说感情的事情谁都无法勉强，但他还是想劝几句试试。

这一天，他在电梯里正巧碰见了回家换衣服的季蕊，简单的几句寒暄之后，两人安静下来，默默地等着电梯开门。

袁成显偷看了一眼季蕊，挠了挠头，难得客气地问道：“季美女，能和你聊几句顾小弟的事情么？”

季蕊正低头看手机里的简讯，听完他的话后，她安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

袁成显将她的不出声当成了默许，抓紧时间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刻意点出顾明熙有才有貌是个巨大的潜力股，建议她要不考虑下他什么的。

季蕊从头到尾只是沉默地听着，一句话都不插。

电梯门开了，两人一起走了出来，陆轩高挺的身影就立在出口处。

见到季蕊的时候，他很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包，然后伸手揽过了她的肩膀，低着头，温柔地望着她笑，“你的时间观念不错，从来没有让我等超过三分钟。”

季蕊朝他扯了一丝笑，然后转过脸，平静对呆若木鸡的袁成显说再见。

吃午饭时，袁成显放下筷子，坐直身子看向顾明熙，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感觉到对面的人在看自己，顾明熙慢慢抬起头，四目相望，两人的眼里都没什么表情。

顾明熙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很平淡：“有事？”

袁成显斟酌了会遣词造句，刻意放低下了声音劝道：“顾小弟，要不……你还是放弃吧？”

闻言，顾明熙只略略停顿了下，埋头继续吃东西。

话题一开，袁成显索性将内心的话坦白了，苦口婆心地劝着：“我知道你对季美女一往情深深似海，但人家既然都已经有了陆金龟这样的对象了，你这算放不开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凭你的条件，还怕以后找不到好妹子吗？”

不是他给自己人漏气，但现实就已经摆在那里了，虽然他觉得顾明熙是个不错的潜力股，但在陆轩这么一支成熟的强势股面前，正常人应该都会捡现成选择后者吧？而且谁又能保证潜力股一定不会夭折？

所以，顾明熙倒也算输得其所。

他现在挺能理解季蕊的，她这么一个冷静的聪明人，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怎么做才是最理智的，虽然现在看着她像是对顾明熙无情，其实未偿又不是为了他好？

袁成显沉思片刻，摸摸下巴，半开着玩笑道，“顾小弟，喜欢你的女孩这么多，要么你挑一个顺眼的过渡下？”

顾明熙仍是默默扒饭，对他的提议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