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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1 / 2)





  “你们走吧。”阿敦修的嘴角扬起一丝胜利的笑容,挥手让身后的玛雅武士们让出通道,放所有明朝来客和祖卡通过。

  “派几个人跟他们一起走,好熟悉道路,”真正的索卡站在阿敦修身边,语调平静,“别忘了,我以奇琴伊察王后的身份答应,要给他们提供出海的粮食。”

  “还有你们,来自未来的人,”索卡转向长庚和钱宁慧,“谢谢你们预言了玛雅潘和科科姆家族的灭亡,现在,你们可以自由地回去了。如果谁想阻拦你们,就会看到我的尸体。”她最后一句话出口,显然别怀心思的大祭司和阿敦修俱是一怔,对望一眼,终究尴尬地笑了笑。

  “那请再告诉我们,玛雅潘灭亡的时候,奇琴伊察会怎样?”大祭司不甘地问长庚。

  “奇琴伊察嘛……”长庚斟酌了一下,终究不敢破坏历史的进程,只好折中回答,“我可以确保奇琴伊察100年的平安。”

  大祭司不再开口,阿敦修也心满意足。毕竟100年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了。

  “索卡,你别难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钱宁慧却清楚地看到了索卡眼中的泪水,情不自禁地开口安慰。

  “到我们离开的时候了。”眼看索卡已经投入大祭司的怀内放声大哭,长庚知道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深呼吸几口气稳住步伐,和钱宁慧走到死亡瓶前,瓶壁内闪动的红光似乎也在催促着他们返航。

  “我终于明白《西洋余生记》中袁恕为什么说自己的经历匪夷所思、空前绝后了。”钻进死亡瓶内,钱宁慧看着头顶的瓶盖合拢过来,阻隔了500多年前的天空,低声感叹,“只是不知当他醒悟到祖卡不是索卡时,会有多么悲愤伤痛,以至于那本传记里提到的都是索卡,而祖卡不过是路人甲一般的存在。”

  “相爱的人未必能够在一起。”长庚描摹着死亡瓶内的花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钱宁慧想到的却是自己和身边这个人。“我回去以后,若是那边抢救不及时,应该会伤重而死吧?”耳听长庚没有回答,钱宁慧自嘲地一笑,“你说过,我不过是一把钥匙,所以……”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整个死亡瓶猛烈一震,眼前顿时一片昏暗,极速让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功用。最后能从长庚口中分辨出的一句话是——“所以……你打开了我心里的枷锁。”

  尾 声

  钱宁慧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爸爸妈妈憔悴而庆幸的脸。他们身后,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墙壁。

  “醒了醒了,醒了就好。”钱妈妈一开口,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掉。

  “小慧醒了就证明没有生命危险了,你还哭什么?”钱爸爸咧嘴想笑,声音却哽咽起来,连忙用手去擦眼睛。

  “爸,妈……”钱宁慧张了张口,才发现胸口仍然痛得难以呼吸,自己身上,则插满了管子。

  “你别说话,想知道什么我们都告诉你。”钱爸爸赶紧阻止钱宁慧,努力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这次多亏小慧你们机灵,居然打通了驻墨西哥的中国大使馆电话,否则光凭我拿着你的手机短信报警,北京的警察在酒店里还是什么都找不到。当然了,还要感谢孟家远,若不是他在英国时就觉察到这个阴谋,通过英国人联系上了国际刑警组织,这帮墨西哥警察还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找到你们……家远,怎么还傻待着,赶紧给小慧打个招呼!”

  “慧姐……你好!”病床的另一侧响起了孟家远的声音。钱宁慧微微转过眼睛,便看见孟家远如同小熊维尼一样朝自己憨态可掬地招手。

  “唉,这次多亏了家远,若不是他装傻充愣拖住了那群恐怖分子,只怕我们都等不到警察来了!”钱妈妈在一旁感慨,“而且也是他坚持要医生守在死亡瓶旁边,所以瓶盖一打开你就直接被送进了icu病房……”

  钱宁慧朝孟家远微微笑了笑,张口想说什么,却力气不济,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钱宁慧睡得并不安稳,模模糊糊地还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有时候是爸爸妈妈在讨论她的病情;有时候是孟家远陪同大英博物馆的威尔博士来探望她;有时候是尹浩和田原在回忆警方逮捕维拉科嘉和伊玛等人的经过;甚至有一次,蒙泰乔总裁和安赫尔教授也来看望她,希望她醒来后能配合他们再进行某种研究,却被恼怒的钱氏夫妇赶了出去……看来,蒙泰乔集团在这次事件中成功地洗白脱身了,他们所有的动机都被解释成了科学探索。

  这一切声音中,唯独没有钱宁慧想要听见的那个声音。

  长庚仿佛消失了,甚至没有人提起过他的消息。这个念头,让钱宁慧内心感到恐慌。她努力命令自己的身体快点好起来,至少要可以说话,这样她才能问清楚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你打开了我心里的枷锁。”死亡瓶启动时听到的这句话,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唯独有一次,钱宁慧在半昏半醒之中,觉得自己梦见了长庚。他站在她的病床前,面色苍白,脸带倦意,额前的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就仿佛他经历了好些天的囚禁和盘问,现在终于能够从囚笼中逃脱出来,出现在钱宁慧的面前。

  “我现在终于自由了……”他蹲下身,抓起她摊在床沿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着,垂下的头发挡住了他矛盾的神情。“不,我终究还没有自由,不能自由地陪在你身边,不能给你普通人拥有的幸福……”他低低地说着,仿佛瞬间下定了某种决心,“原谅我,小慧,或许忘掉我对你才是真正的幸福。”说着,长庚放开了钱宁慧的手,深潭一样的眼睛对上了钱宁慧微翕的眼眸。

  “不,我不要被催眠,宁可痛苦也不要忘了你!”钱宁慧蓦地明白他要做什么,惊恐地想要大声抗议,却如同被魇住一样开不了口。

  不知是不是激动之下梦境中断,忽然之间,那双深潭一样的眼睛消失了,只有一滴水珠落在钱宁慧的手背上,冰凉的触觉让钱宁慧在昏睡中也无法平静。等她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妈妈正在用棉签蘸水涂抹她干裂的嘴唇,她端着的杯子边缘,正好有水滴落在钱宁慧放在床沿的手背上。

  看来,真的只是一个梦。长庚没有来过,也没有试图催眠她而半途放弃。钱宁慧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在生死线上挣扎了几天之后,钱宁慧凭借强烈的求生意志度过了危险期。当她可以说话以后,钱宁慧迫不及待地向守在床前的爸爸妈妈提出了问题:“长庚还好吗?”

  “长庚?”钱爸爸和钱妈妈愣了愣,同时露出一种“该来的终于来了”的表情。于是钱爸爸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说:“小慧,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要看得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