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毛巾重新过了一遍水，去擦他的后背：“如果不是这个‘唐门大少夫人’的名头，我还遇不见你，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为傅太太。”

由于是背对着，我看不见他此刻的具体神情，只听见他说：“你注定是我的傅太太，就算在唐门遇不见你，在别处我也能遇见你。”

“这可不一定。”我笑了笑，“我住在山区里，你怎么遇见我？”

“你怎么能肯定自己一辈子都是住在山区？”

我手顿了顿，被他这么一假设，忽然想到了很多‘如果’，不禁顺进他的话里去分析自己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如果我爸妈没有去世，我奶奶就不会为了给我爸妈操办丧事而欠下债务，不得不出门做工还钱，那么我和妹妹也不会被人趁虚而入拐走，我不会来到城市认识秦程风，不会被秦程风卖给唐昊冥婚，更不会被人算计，和你有那一夜。”

“我会在山区里和妹妹一起长大，爸妈赚了钱也许会接我们去城里生活，我们会读书上学然后工作；也许他们会在山区里重新盖房子做点小买卖，我们则是和普通山区女孩一样，到了一定年龄和邻村家的某某某凑合过日子。”

傅厉琛侧过头：“在你记忆里，你爸爸会更倾向哪一种？”

“应该是在山区里生活吧，他不是很想带我们出去，总是说家里是最安全的。”我笑了一下，“其实挺有道理的。”

他也笑了，很不正经地说：“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人贩子把你拐走，否则我的傅太太就得成隔壁村的某某某的小媳妇了。”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快速帮他擦完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最后自己也洗了澡，回到他怀里睡去。

后半夜我半梦半醒地睁开眼，发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像是一直在看着我，但等我闭上后再睁开，又什么都没有……也许刚才只是我的幻梦吧。

……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了我就醒了。

从被窝里伸出手关掉闹钟，习惯性再往他怀里拱了拱。

“歆歆每天早上都跟猪在拱白菜似的拱我。”傅厉琛的语调有些不满，像是在责怪我吵醒了他，可是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却又收紧了点，“一定是小时候猪养多了，什么坏习惯都学。”

我闷笑不已，用力吸了口气，然后才探出脑袋，不以为耻：“是啊，你没听以前榕城那些名媛小姐怎么说我的吗？从小在猪圈里和猪一起长大。”

他像是很诧异：“你们家真养猪？”

“养啊，你以为山区和城市一样，要什么有什么？”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躺平伸了个懒腰，“很多东西都是要自给自足，像菜啊猪啊鸡啊鸭啊，都是自己养了自己吃，或者拿去跟别人换别的食物。”

傅厉琛用手指把我的头发顺直：“你爸妈不是矿工吗？矿工工资不低，不能买点好的吗？”

我不以为意：“爸妈他们常年在外，也需要开销，实际上能留给我们的钱不多。”

傅厉琛只是勾勾唇，没有再问，我便从床上爬起来。

“去哪儿？”

“今天公司有个重要会议必须参加。”

傅厉琛不高兴似的把我拉回来，我连忙撑住身体，免得整个身体都砸在他身上，蹙眉：“我开完会就回来。”

“岳总还真是日理万机。”

我轻哼一声，瞥了一眼门外，转口问：“今天九月要跟着我吗？”

“要看歆歆愿不愿意让她跟。”傅厉琛把玩着我垂下的头发。

我拿回自己头发，起身，在梳妆台上拿了一条皮筋束起，扯动嘴角笑了：“综合你昨晚说的那些话，我不让九月继续跟着我，仿佛还是在给你添麻烦？”

“那是自然，毕竟歆歆是能轻而易举就威胁到我的人。”他眯了眯眼睛，一句话说得又毫不掩饰对我的情意。

“那成吧，为了能让你安心养伤，就暂且跟着吧。”我说着进了浴室，想了想，又探出脑袋，“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三天内救出金子，这是第二天了。”

傅厉琛靠在床头，闲闲散散的：“放心。”

等我走出房门，就见阿林站在客厅里向我问好。

不用说，他肯定是来照顾傅厉琛的，这也好，原本还担心我不在这一小段时间他没人照应。

***

傅厉琛承诺的事倒是说到做到，他答应三天之内会把金子带回来，果真在第三天的早上让我在客厅里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