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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她的魔法】(2 / 2)


「OK,那么立刻拟定救援作战的──我们要去哪里?」



姬沙轻轻举起双臂,摆出「束手无策」的姿势。



「如果不知道大小姐的正确所在,作战就不成立了。」



「没关系哦,只要知道大概位置就能找出来了。」



这并不是艾可妮特,而是阿札莉亚的功劳。但是,



「大概位置──啊!」



姬沙拍了一下膝盖,因为她明白刚才那个「钟摆」的用意了。



「原来如此,如果少爷四天后就会跟绑匪一起走──结果来说这就是只要知道其他同伙的据点位置,也能知道祈祝大小姐所在的计画吧?」



「没错,若是如此我就可以救出祈祝。」



她强力地宣言道,但这劲头马上就萎缩了。



说实话,她还没决定要怎么救出祈祝。



「你在烦恼什么?你不是能穿墙吗?」



「只有在人界(这里)才行。」



「那么,在到祈祝大小姐那里之前都畅行无阻不是吗?」



艾可妮特带著忧郁的氛围搔了搔头。



「你这呆子……就算进去了也不能离开不是吗?祈祝又不能穿墙……那里一定有放哨的。」



「打倒不就好了?用你自豪的闪电。」



「我也想啊!但是,要说能不能打赢……」



敌人包括铃兰在内共五人,而且其中四人还拥有或许足以与丽王匹敌的强大魔力。



再加上艾可妮特不了解人界的常识,很难战胜人类对手。



「哼……你还真温柔啊。」



姬沙露出坏心的眼神,以作弄般的口吻说道。



地狱之釜的看守,教诲师(Grammarlies)。在那座古老的修道院拜见到艾可妮特时,她远比现在更有攻击性、更傲慢与凶恶,一度打算杀掉姬沙,是个全身上下散发妖气,将恐怖深植见者心中的存在。



但现在的艾可妮特又是怎么了?软弱到那时的她就像别人一样。



「你真的是那样的个性吗?」



姬沙目不转睛地凝视艾可妮特。马上就感到不舒服的她屁股开始坐立难安。



「还是说──那个傻小子『改变了你』?」



姬沙饶有深意地嬉笑著,她的视线带有一种像是看著同类的亲昵。



艾可妮特感到相当愤慨,全身迸发出黑色的火花。



「你再说奇怪的话,我就杀了你哦。」



姬沙一面吃吃笑著,



「OK,看到你变回该有的样子,我们就把话题进行下去吧。如果只要侵入在某地的敌营,你有什么办法?」



「这种程度没什么大问题喔。」



「那么,下一个:即使设法确保了脱离路线,少爷那边又要怎么办?光祈祝大小姐就够你忙了吧?」



姬沙说得不错,让艾可妮特一下子苦恼起来。



她深思一会后,点头说道:



「誓护多得是坏主意,他可是非常卑鄙、狡猾又是个坏东西哦,他一定会为自己想办法的。正因为他准备好了,才会如此胡作非为。」



「或许他现在正在预备了……吧。这个坏东西呀,在我和社长不知道的地方玩火玩得挺凶的嘛。」



明明和坏东西没有关系,两人却一直把坏东西挂在嘴上。



「那么,问题就只有确保逃脱路线了。唔呣,情况相当好解决了。」



姬沙的手指咚咚地敲著方向盘。



那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不能偷偷离开,从正面突破也可以。」



艾可妮特整个愣住,接著闭起了半只眼。



「不可能的,敌人有五个,由我来当他们的对手──」



「不用想,我虽不像那个傻小子一样聪明又有胆量──」



她露出了威吓的笑容。



「……但如果是武打戏,我也有经验过的哦。」



如此说道后,姬沙拿出手机,开始和某个人通话:



「喂,是我。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我有点事想拜托你。」



之后,通话持续了好几分钟,里面充斥著不知为何让艾可妮特不舒服、完全不熟悉又奇怪的专门术语。



「……就是这么回事。目标虽然还是孩子,但他们很恐怖也很灵敏。我打算把它当成国家机密处理。绝对不要被发现哦──对对,虽然顺便说这个有点那个,但『夏日庆典』就拜托你了……好,我知道的,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她突然露出凶恶的笑容:



「虽然没有必要说,但万一你失败了,社长和我们都不会放过你!做好觉悟吧!」



接著,姬沙把手机摺叠起来,转回来看这边。



「这样猎犬就放出去了。那么,现在是你了。」



「要做什么?」



「总之先吃饭。你想吃什么,公主大人?」



「还吃饭?有这种空闲──」



这句台词才说到一半,她就慌忙压住肚子。毕竟从早到现在什么也没吃,一下说到吃饭的话题,胃袋就反射性动起来了。虽然单纯只是生理现象,但肚子在这个时机叫起来也很丢脸。



姬沙毫不介意如此这般的艾可妮特,非常豪爽地说道:



「胜负是四天后的事,从现在开始就这个样子,原本能赢也赢不了哦?好啦,快说你要吃什么吧,吃肉?还是寿司?」



接著,肚子还是白努力地叫了。姬沙不客气地对脸颊红通通、又感到相当丢人的艾可妮特付之一笑,转动钥匙。



「今晚会很活跃,就吃和牛吧。」



姬沙活泼地使引擎高速转动,开动车子。



Episode 34



誓护呆站在房间中央。



这里是分配给他的个人房间。虽然椅子和床都准备了全新的,但他却没想坐下去,不,他连想这种事的余裕都没有。



他只是楞在那里,一边让焦躁烧灼自己的心。



(祈祝……祈祝她……)



他非常地混乱,心乱如麻,思绪完全整合不起来。天生的洞察力也好、盘算也好几乎都没有发挥机能。



祈祝对他感到畏惧、害怕与动摇。



到底发生了什么?祈祝……



说是对环境的变化不知所措,也不至于如此。是讨厌我了……他不想这样想。也许铃兰对她做了什么?



这时,恐怖的想法如闪光般掠过他的脑海。



该不会──!?



愤怒如著火般一瞬间支配他的胸口。



接著是让人结冻的战栗。



(不……等等,不应该是那样……!)



对千秋而言,她是一张手牌。他属于深谋远虑的类型,理应不会浪费这种好用的「交易材料」才对。



但──如果是铃兰?



如果是对虐待、毁灭人类感到无上愉悦的──她呢?



很有可能会做这种事,不,一定……会做的!



他的胃沈重起来,感觉就像连铁哑铃也丢进去一样。



结果,只想到祈祝受了什么程度的伤害就让他发抖。



(别开玩笑了!)



究竟是为何向铃兰投降的呢?



不就是为了不让祈祝受到那种遭遇的吗!



必须查明才行,现在马上!



誓护向右转,往门的方向挺进。



他迫不及待地转开把手,从打开的门飞奔出去──的瞬间。



钝重的冲击从额头穿透到脊椎。



「咚!」想起一声浑厚的声音,变成丰满的音色回荡在走廊上。



誓护痛得一屁股倒在地上,按著疼得要死的额头。眼前啪叽啪叽散著火花,视野模糊不清。额头没多久就肿起来,成了一个大包包。



有一个不应在此的异物存在于他瘫软而歪斜的世界中。



「……钟!?钟!?」



门外面的走廊上吊著一个似乎该在钟楼的豪华大钟。



他泪眼汪汪地盯了一下,突然瞥见钟下的少女脸庞。



黑皮革制的束颈发出光泽、感觉不到感情的虚无眼眸。



是那位被称作亚托莉的少女。



「……路障。」



亚托莉低语道。誓护眨了眨眼,



「路……障?」



「……路障。」



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多半是不让誓护外出而设置的,似乎是……吧。



当然,钟看起来是很重的。以她纤细的手腕理应搬不进来才对,因此必须看作她用了异能。



誓护判断,亚托莉能将时间残滓(fragment)实体化,想来她是在哪里的寺庙把钟的情报储存起来,并在这里实体化的吧。



虽然也不是不能从钟下面钻过去,但看起来爬过去时会被怎么样所以好可怕。既然如此,就把手伸向身边的魔书(Aegis)──不行。



若是异能的产物,靠Aegis就能轻松破坏,但如果那样做,不就变成和他们敌对了吗?在祈祝被绑作人质的情况下,还是谨慎避免轻率行动为上。



尽管如此──



「为什么……是钟?」



面无表情的亚托莉,脸颊微微泛红。



「因为钟……很好看……」



「……咦~」



──也不是进行这些对话的时候了。誓护一跃而起,跳到钟的前面蹲下。



「拜托你,让我和千秋说话!」



「……刀真?」



「对啊!我有话要和他说!」



亚托莉把视线移向别的方向,又转了回来。



「……不行。」



「只是说话而已哦,要用转达的也可以。」



「……不行。」



亚托莉出人意料地顽固,于是誓护闭上了嘴巴。



但是,不想方设法让她让步的话……



思索著种种事情的誓护听见了啪哒啪哒的脚步声。



「亚托莉?发生什么事了?」



「由宇。」



亚托莉的声音听上去很高兴。她的脸被隐没在钟另一边。



由宇就是只爱川由宇了吧。总觉得他是听到钟的声音,为了查看情况才过来的。成功了,誓护想道。亚托莉和由宇似乎很亲近,若是由他来大概能让亚托莉理解的吧。



「呜哇……」由宇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不行喔,又这么乱来……这是什么?」



「钟……因为很好看……」



誓护听见了由宇「唉~」的叹息。



「那个啊,亚托莉,刀真只有说要看好他,可没说要把桃原同学关起来哦。」



接著,他的声调稍微低了一点。



「用这么庞大的力量……身体没问题吗?」



「嗯。」



「太好了。那么,把这个收走吧。」



亚托莉虽然看似不满地说著「咦~」,但没有顶嘴,乖乖照做了。「铿!」钟发出了敲击声,紧接著钟便化为沙子崩塌,而且沙子更进一步粉碎,变成更细小的粒子,很快就看不到了,就像雪融化一样。



因为钟不见了,视野也辽阔了,誓护便看到两人的身影。



亚托莉穿著全身黑的皮革洋装,抱著一个大玩偶。由宇则是胸口附近剪开的女式束腰长衣,下半身著牛仔裤。与往常一般,从哪里怎么看都是个美少女,即便知道却也不相信他是个男孩子。



由宇没注意到誓护的视线,转向亚托莉说道:



「我代你盯他,你先去吃饭吧。」



亚托莉轻轻点头,踩著蹒跚与不安的脚步离去。



由宇目送她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他露出了有点抱歉和难受的表情,但那也只有一瞬间,马上又变回笑脸,看向这里。



「几天不见了,桃原同学。」



「爱川……」



「叫我由宇就好。比起这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他脸上浮现出似乎觉得自己不如别人的暧昧笑容。



「关于祈祝的事。」



「────」



「我可以进去吗?」



「啊……嗯。」



由宇的视线在走廊扫过,确认四下无人后,便静静地关上门。



「那么,你要说什么?祈祝果然是……」



由宇阻止了语带焦躁的誓护说下去,以极其紧迫的模样,



「快带小祈逃走!」



如此说道。



Episode 05



对于走进的女子那若无其事的视线,少年吓了一跳。



是上礼拜在教会里大吼大叫的那个女人!



她说什么孩子晚回家,就要把人强迫带回去。因为她的孩子不断受了不自然的新伤,变得十分忧郁,真理惠就把人带来教会。



那一天,这个女人歇斯底里地乱吼乱叫,粗暴地强拉小孩子的手腕。神父不忍卒睹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僵直住的小孩子,打算前去阻止──



「和你没关系哦?没关系的人就请不要插嘴了!」



──却没有著落。女子越趋于凶暴,死命要把小孩子带出去。



「等等!」



传出了一声在那里等著的声音。「呜哇……」少年心想,这是谁……没有必要装模作样,就是真理惠。



女子以鬼神般的表情睥睨著真理惠──表露出敌意的可怕表情。



但真理惠也没有愣著,她快步走到女子面前,



「……欸嘿~」



慢慢笑了笑,打了一个马虎眼……她肯定什么都没想。



接著,她露出心满意足的天真笑脸,如此说道:



「你要不要一起吃点心?」



「──别说傻话了!你是笨蛋吗!你这人真让我不爽!」



女人留下了其他无数的痛骂后就出了教堂。他的孩子也没法抵抗,就像被押走的罪犯一般啪哒啪哒地回去了。



……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



少年下意识地摆出架势,他不知道那个女的又要找什么碴。小狗山口氏也从某处现身,像是保护真理惠似的气势昂扬地「坐下」。



但是──



「呃,这个,可以的话……」



女子有点害羞地笑了笑,递出一包点心。



在呆若木鸡的少年(和山口氏)面前,女子亲昵地语真理惠相谈甚欢,就像来往十年地朋友似的寒暄一番之后,和和气气地离去了。



上星期,女人应该很敌视真理惠才对。



那为什么会展露这样的笑容和真理惠说话呢?



女子的身影离去后,少年对依然挥著手的真理惠说道:



「……你用了怎样的魔法(MAHOU)?」



「咦?蠢蛋(AHOU)?」



「那是你吧。我不是说蠢蛋,是说魔法啦。你做了什么?」



「其实什么也没有喔,只是去府上稍微打扰了一下,聊聊天而已。」



「你进了她家!?」



「不、不要讲得好像很危险啦!」



真理惠虽然气冲冲的,但还是向少年说明:她带了茶点去拜访那个女子的家,花了五个小时听她讲述自身经历──也一起哭过──才回去。



少年哑口无言,但接著他又深受感动。



别人对自己说出令人讨厌的话时、受到刻骨铭心的伤害时,人都会受不了这份痛楚,转而发泄在其他人身上。



那个女人是这样,大部分的人也都肯定是这样。



这好比恶意的循环、压力的排泄口。医院里苛责护士的病患、在居酒屋对店员大吼的客人,大家都是这样,他们也会再把恶意之毒浇在别人身上。



但是,另一方面──



也有亲自接受别人的毒,不随便排出去的人。



像真理惠那样,接下恶意并将这循环斩断的人确实也是存在于世的。如果没有他们,这世界现在早已沉没于恶意之海中了。



有某个东西一下子掉进内心里。



他认为真理惠的身边聚集了很多老实人。



但不是那样。



真理惠世把周围的人变成笨蛋了。



即使是像刺猬一样的人,真理惠也会胡乱把刺全拔了,使其一丝不挂。



即使是像正方形一样令人不快的人,她也会拿锉刀强行磨平,使其变圆。



即使是不高兴的人、发脾气的孩子、不相信人类的「前」野狗,大家都被真理惠的灵气(aura)抽走最核心的部分了。



就像病原体一样一个接著一个感染,造出一个笨蛋集团。



(……然后,我也──)



冻僵的心脏送出滚烫的血液,胸口是这么地热。



一定是被真理惠的病原体入侵了。



或许,被冻成冰块的父亲的心也可以……



他抱持著比先前远为积极的心情重新面对猪肉汤。与之同时──



山口氏突然轻轻「啪哒」一声趴了下去。



看起来不像是睡觉,也不像单纯的趴下,以人类来说用「倒下」形容刚刚好。它倒卧在真理惠的脚边,头以奇怪的角度与地面接触。



「山口!?」



真理惠的声音翻了过来,就连她也勃然变色,但还是帮山口氏站起来。



接著,她的脸发硬了。



因为山口翻了白眼,手脚正痉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