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SHI YU ZE HUI YI(1 / 2)



著/甲田学人



绘/藤実なんな



————————————————————



甲田学人



1977年、籍贯冈山。出身津山三十人屠杀事件舞台的津山市。二松学舍大学毕业,拥有丰富的民俗学与神秘学知识,以《Missing神隐物语》在电击文库出道。曾创作《断章格林童话》《时槻风乃与暗黑童话之夜》《夜魔》《诅咒系列》等。



藤实なんな



获第21届电击插画大奖〈银奖〉。藤実なんな(得奖时名nanna)。喜欢睡觉和猫和打游戏。画插画时,尤其画植物或玻璃·宝石时格外幸福。



————————————————————



我,不是时雨泽惠一。



时雨泽惠一是眼前的男人。这个拐走我,把我监禁在这个不知究竟什么地方的地下室里的男人才是时雨泽惠一。



我被拐走了。放学独自走在路上时,我突然从身后被车撞到,就在不能动弹的时候被塞进了车里。我手和脚被绑住,脸也被袋子套住,度过令人恐惧的漫长时间(而且最后行驶的明显是未铺装的道路),经过漫长无比的路程,最后到达建筑物的地下,然后我被监禁在这里。



我的手脚被捆电线用的胶带绑得死死,被扔到似乎装大型犬大小的笼子里坐下。这是个昏暗的地下室。天花板上也挂着好几根胶带,吊着荧光灯。老化的荧光灯发出昏黑冰冷的灯光,亮度明显不够。头上是被仿佛沉落在黑暗中裸混凝土天花板盖着,地面则贴着浴室里的那种瓷砖。地板和墙壁下半部分,都贴有瓷砖。毫无美感的瓷砖,不论看上去还是实际感受都十分冰冷。寒气顺着那瓷砖爬上身体,一点一点地渗透裙子,逐渐从我下半身夺走体温。



尽管前方被架子隔断,无法看清全貌,但就看天花板的样子,显然这里是一个类似学校体育馆的宽敞房间。



环望四周,有塞满书的书架,有整齐陈列着相机的铁皮柜,还有将大大小小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枪械刀具等可怕凶器立置摆放的架子。我被带到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在大得不正常的地下室中,用这些柜子架子分隔而成的区域。



然后——



「…………」



在被关进这种地方的我面前,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正在一声不吭地翻找我书包里的东西。课本和笔记从书包里拿出来,被他粗暴地翻开后死死注视,不久又被扔掉。他一页一页地翻,在那没有表情的脸上唯一张开的眼睛里,眼珠扫过笔记本上的每一串文字,忙个不停地做着小幅度的动作。



「……」



「………………!!」



在笼子里绑得紧紧,怕得一声不吭瑟瑟发抖的我面前,那个男人默默地继续作业。在这个好似工厂一般,空调震动声响个没完的地下室中,唯有翻找书包和翻动纸页的声音淡然地持续着。



接着,男人从书包口袋里取出我的学生手册。



面对手册,他仍像对待笔记本和课本一样,仔仔细细检查了里面每一个角落。随后,他头一次把脸抬了起来,正面看向我的脸。



「……」



「噫!」



我浑身猛地缩紧,发出短促的尖叫。



恐惧化作恶寒爬过我的皮肤。那是一对好像爬虫类一般没有感情的眼睛。从乱糟糟的长发下露出的眼睛,冒着炯炯凶光直直向我盯过来。



那不是看人类的眼神。打个比方,那眼神就像在看不会代入任何情感的实验动物。



男人缓慢地站起来,俯视着我,然后又像对照似地,目光一度落在学生手册上,接着他张开胡子拉碴的嘴,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念出来。



「■■高中,一年级,山本舞歌」



「…………!!」



念出来的,是上面写着的我的名字,还有学校。



我好害怕。男人尽管高高的个头,彪悍的长相,裸露出来的身体也显然锻炼得十分结实,但身上紧紧缭绕着一股说不出的不健康的感觉。站起来的他,脖子上挂着一只相机,相机上安装着看起来很沉的镜头。男人把学生手册随意往脚边敞开的书包上一扔,缓慢地摆好照相机,对准害怕的我的脸,按下快门。



「!」



我被闪光灯所侵袭,浑身一紧。但是,也仅仅这样而已。



男人直接开始看起了相机的液晶画面,确认刚拍的照片。



随着操纵相机的电子音,男人的脸被液晶屏的彩光照得毛骨悚然。我朝着那男人,挤出所剩无几的勇气,拼命地,艰难地问过去。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被拐之后,第一次发出声音。



尽管说出了口,但根本没想过能得到答复。但是,男人虽然眼睛继续盯着相机上的照片,却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回答了我。



「资料室」



「!?」



资料?不明白他在对我说什么,我非常混乱。在混乱与紧张之下倍感焦躁的我,没法停下一度脱口而出的提问,朝着男人继续提问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种……」



「……」



随后,男子再次朝我看过来。



在我们四目相交的瞬间,我怕得哽住了喉咙,声音突然截断。



如此一来,后面便只剩下沉默。沉重,却又好像绷得紧紧的沉默,在这个昏暗的地下室中蜇人地铺开。



但过了一会儿,男人又开口了。



「小说家」



「咦」



我一下没能理解那话的含义。



「我是,小说家。笔名是『SHI YU ZE HUI YI』」



他又说了一遍,我就理解了,而且大吃一惊。时雨泽惠一。我知道这个名字。虽然我并非博览群书,但也不是完全不读书的那类人。我知道学校的图书室里摆有很多他的书,朋友中也有他的热情书迷。



那样的小说家,为什么这么做?惊愕与疑问,支配了我的大脑。



对这样的我,男人说道



「这里是,我写小说的资料室」



接着,他又朝我指来。



「然后,你是资料」



「!?」



如此宣告。那异常的宣告内容,令我脑子变得一片空白。我已然连话也说不出来。



「请成为我的资料。请?啊……不对」



此时,嗙!的一声,男人突然双手用力拍打自己的侧脸。



「噫……!」



「……给我当资料」



然后他更正了说法。他的行为,以及他所讲的事情,是那么的渗人,那么的不明所以。我抖得牙齿都没法合拢,只能用力到发痛地一味紧缩着身体,看着他。



疯了。



不正常。



为什么挑上了我……



就算心里这么想,就算想大哭想喊叫,也已无法改变事实。这一天,我——



成了这个自称是小说家,『SHI YU ZE HUI YI』的疯狂男人的小说『资料』,被监禁在了他的『资料室』。







我究竟会被怎样?



他究竟什么目的?



『资料』究竟指什么?



我充满了恐惧、不安,以及疑问。然而这些没被搁置多久,对方主动带来了解答。



「……」



一度从关我的笼子前面离开的『SHI YU ZE HUI YI』,没过多久便带着皮靴踏出的脚步声又回来了。



我很害怕,可他却毫不在意我的感受,继续沉默不语,将钥匙数量多到偏执地步的钥匙串从腰间皮带上解下,发出一阵噶嚓噶嚓的金属声打开了锁头,将笼门打开。



「……!!」



我缩紧身体。可他放下钥匙,拿出一个大钳子一样的道具,啪嚓、啪嚓,把捆我脚的胶带全部剪断。接着,他一手把我还被绑住的两只手腕一并抓住,以可怕的力道把我拖了出去,接着就像把我吊起来一般强行让我在瓷砖地上站起来。



「痛……!」



被胶带勒进肉里的手腕,被吊起来的肩膀,还有被绑太久而僵硬的脚同时痛了起来,使得尖叫忍不住从我嘴里漏出来。但他依旧看也不看我一眼,就那样粗暴地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起来。



我不敢发出声音,拖着还不能自如活动的双脚踉踉跄跄拼命地跟上他。



我就这样被半强拖着走了起来,胶带陷进肉里的手腕,在强迫之下必须快步跟上去的双脚,全都疼得我快叫喊出来。



但是,当我从许许多多的柜子之间穿过,到达那里的时候……



当我站到那里的时候,这才头一次,从喉咙里,从肺部的深处,发出难以言喻的真正的惨叫。



无头的尸体,滚在血泊中。



在地下室的角落,有个用透明塑料帘布像帐篷一样隔开的一片区域。他把帘布打开后,从里面呈现出的,是一具仅残留着下颚一部分,但以上部分完全消失了的似是成年男性的人类尸体,就像是磕头认错的姿势正好把断面对准了这边,在漆黑的快干枯的血泊中,在充斥于内部的气味已然向外溢出的腐臭血腥味中,绵软无力地跪着。



男性的头部像被砸碎了一般消失不见,断面呈现出丑陋凄惨的状态,就像是上颚以上部分被猛力撕扯下来一般。从耷拉着碎裂皮肤的断面上,还带有像是部分舌头的肉片以及牙齿一样的东西,半沉在地板上淤积后把凝固的血液中,就像用泛着乌红光泽的塑料加固的瘆人标本,又像令人毫无浮想的恶心肉冻,破碎的肉片、碎骨头还有头发等东西血淋淋地混合在一起,释放着快晾干又开始腐败的异臭。



「————————————————!!」



看到的瞬间,自己口中迸发出震耳欲裂的惨叫。



在可怕的尸体跟前,眼睛嘴喉咙几欲撕破般大大张开,疯狂惨叫。尖锐的悲鸣震荡我自己的鼓膜与脑内,响彻整个地下室。被惨叫抽挤的肺部丧失了所有气体,接着吐意从胃部喷涌而上,整个人干呕着,像垮下去一样瘫软在地。手被绑着,无法支撑身体,额头砰地贴到地砖上。被拐走后经过漫长时间而已经清空的胃,把里面的东西挤了上来,散发酸味的胃液直冲鼻腔深处,从喉咙里溢到嘴里,混着唾液从嘴里滴出来。



「…………呕……啊……!!」



在吸不上气的我头上,响起快门喀嚓、喀嚓的声音。



他向连抬起脸的余力都没有的我撒下一阵冰冷的快门声后,接着又淡然地发出操作相机的声音,同时用同样淡漠的语调说道



「我会实验人体被抢射击后的状态,同时做定期的新枪测试并获取数据」



他嘀嘀咕咕低声讲起来。可那声音,就像在闲话家常一般毫无起伏。



「最近的比设想中更强力,结果收拾起来变得麻烦了,索性就搁置下来了。可以拜托你来收拾吗?」



「…………!!」



我颤抖了,冒出鸡皮疙瘩,怀疑他对我说的一切。对那过于脱离常轨的疯狂要求,我的头脑拒绝理解。



我依旧蹲在地上,张大眼睛,注视地面。



从头上盖过来的气息,带给我难以承受的畏惧。



然后,从脑袋前面流泻而来的恶臭,以及存在于恶臭源头的东西,对我造成不堪忍受恐惧。面对动也不动,声也不回只顾蹲在地上的我,一阵沉默之后,他投来略显烦躁的声音。



「……你在听吗」



「……!」



我猛地紧闭上眼睛,一边感受着泪水快从阖上的眼皮溢出来,一边想着至少抵抗一下,细若蚊蚋地发出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做出这种……」



恐惧,悲伤,对蛮横行为的愤怒……这些东西在我心底激烈地相互混合,但怎样都无法转化成正常的语言。面对这样的我,可是他好像极端理所当然一样说道



「因为我,是『SHI YU ZE HUI YI』」



「!!」



听到这话,我大吃一惊。然后,我激动起来。



「那又怎样……!!小说家就被允许吗?做出那种事……!」



「应该不会被允许吧」



感觉他耸了耸肩。



「不过,我是因为需要才做的」



「需要?那是杀人啊!?」



「要说杀人嘛,结果看倒是死掉了,不过我需要被抢射击的人。小说中有摩托出现就需要摩托的资料,有相机出现就需要相机的资料。同理,需要写人的话,就需要人的资料,你说对吧?」



「…………!!」



我哑口无言,不禁抬起脸。本以为他在说的是带恶意的玩笑话,可抬头一看,他的表情却完全是认真的。他所说的事情,其实也并非毫无道理。但他示意的内容,却显然彻底疯了。



我大喊过去



「你不是……小说家吗!?就算不做这种事,也能写吧!?」



想象力,表现力……我认为,小说家就是凭借这些东西无中生有,在脑中将作品创作出来的。



「不不不,办不到办不到」



但他却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否定了我。



若换做是普通的对话,他这样应该会让人觉得纯粹是谦虚、幽默。此时此地,异常杀人犯将诠释他已经坏掉到无可救药的,包含其一切动机的一句话,吐露出来。



「我,没有才能」



「!!」



短短的一句话,却令我背脊发寒。



这里凄惨而死的人,我此刻的处境,眼前这个男人诉诸异常行为的原因和动机————然后是我为了阻止他的行为而极力思考出来的言语竟苍白无力归于枉然的隔绝感,这一切全都汇集于他那句短短的话语中。



简简单单的理由,使得他在这里杀人,将我绑架监禁至此。



而且就因为他的理由是那么简单,让我发觉一切促使他动摇悔悟的言语其实根本毫无意义。



他放弃了。



他绝望了。



已经绝望之人的行为,要怎样阻止?



我对这个事实感到绝望,茫然自失。



而他对这样的我,接着说了下去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没有资料就写不出来」



「…………」



「然而截稿日由不得你,依旧会一天天逼近。换做其他的『SHI YU ZE HUI YI』,也许还有办法。可我办不到」



从他嘴里说出不容忽视的话。陷入绝望的我依旧没有死心,拼命想要把什么东西拉向身边,结果对『SHI YU ZE HUI YI』又问了过去。



「……其他的?」



「嗯,『SHI YU ZE HUI YI』有七个人。作家基本上都是这种感觉啊」



「咦」



「说来这是秘密,『SHI YU ZE HUI YI』其实是七人团队。虽然人数不一样,但其他作家也是。从很久前就这样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对什么吃惊了。



「轻小说作家也好,过去的文豪也好,基本是这样」



「咦……」



「尤其是流行作家。请仔细想想。抓住几万人,几十万人,几百万人的心的作品,你真觉得总能凭一己之力写出来吗?」



听到他这么说,我只感到惊讶。不敢相信,但觉得他说的有一定说服力。



「所谓的流行作家,就是一种『系统』」



我觉得他的口吻变了一些。



「创作为了抓住大众或部分群体的灵魂的『故事』,伪装成单独的人、单独的个性。这种系统,就是『作家』」



不知是他说话时的气氛变了,还是听着这番话的我心理状态变了……总之他后面说的话,总觉得与之前说的存在某种难以名状的不同,渗透进我的内心。



「碰巧拥有适合创作冠以『SHI YU ZE HUI YI』名号故事的能力,或拥有所需能力一部分的,便被选中为活零件组装进『系统』中。那些就是我们。作为其中一员的我,就是一位碰巧吻合而被组装进名为『SHI YU ZE HUI YI』的『系统』中的,区区不适应社会的人」



「什……」



「绝大部分的『SHI YU ZE HUI YI』,把『SHI YU ZE HUI YI』当做写小说的公司之类的,但我们『SHI YU ZE HUI YI』会定期地,或突发地被规定截稿日,要在截稿日来临前准备并收集点子或原稿。我们的成员不时会毫无预告地更替,不过不知是何原因,大多数『SHI YU ZE HUI YI』对此并不抱太大疑问。而且,大家会因各不相同的经历与契机成为『SHI YU ZE HUI YI』,或脱离『SHI YU ZE HUI YI』。但每当缺人的时候,都会不确定来源地得到补充,总维持在固定人数。然后,所有人都拥有创作『SHI YU ZE HUI YI』故事的能力,不然就拥有创作能力的一部分。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是公司。简直就是『七人御前』啊。对某人作祟将其杀掉后,自己就得以脱身,就像那个七人组亡灵的传说啊。其他『SHI YU ZE HUI YI』或许把我们当做一个由缘分或招聘行为集结起来的普通组织,但其实不对。我们是被更加超常的『系统』集中到一起,被调整为能以单一精神群体的形式来运作的,纯粹的机械零件罢了。作为证据之一,所有作家都恐惧着『BIAN JI』这一概念。这个概念会根据每个人的不同,以多种多样的可怕形式出现在作家面前,恐怕是比作家这一系统更加上位的『系统』。『BIAN JI』打来电话,发来邮件,按响家中门铃,所有作家无一例外都会感到恐惧。那种恐惧,就像恐惧着阎魔或者神佛降下制裁,而我们则像恶贯满盈的亡者,只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啊。



我一直在想,多半这个『系统』早在小说家这一概念诞生之前,早在有历史记录以前就已经存在了。系统在小说这种东西还不存在时代,也以别的形式创作过大众所希求的『故事』。嗯,以我的预想,『神话』不正是那种东西吗。在遥远的过去,我们这样的『小说家』和『BIAN JI』,应该就是以这样的感觉来称呼的……『说书人』『神官』『巫女』或者『预言者』————然后是高高在上的,『神』呢」



「…………」



头晕目眩。



「……我,没有才能」



对感到眩晕的我,他降下通常带有强烈热度的声调,将刚才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但是,我害怕失去『SHI YU ZE HUI YI』的身份」



他此刻的口吻,仿佛风平浪静沼泽,自白道



「如果我不再是『SHI YU ZE HUI YI』,我就只是一个不适应社会的普通罪犯了。如果我没了『SHI YU ZE HUI YI』这个系统,以及『BIAN JI』系统的庇护,我就只是一个人渣。不光这样,而且等待我的将是毁灭。其他『SHI YU ZE HUI YI』怎样我不知道,我若不是『SHI YU ZE HUI YI』就活不下去。然后,当我在截稿日来临前连点子和描写都提交不了时,我就会感到我无法再维持『SHI YU ZE HUI YI』。在我还是『SHI YU ZE HUI YI』的时候,我就能活着。为了继续留在『SHI YU ZE HUI YI』,我决定不择手段。一天,我突然被选为『SHI YU ZE HUI YI』。从我第一次截稿日来临,不论如何都想不出来点子,一筹莫展的最后——————



我自暴自弃用经费造了这间『资料室』,把拐过来的五十个人关进去让他们进行多数表决自相残杀的那时候起,我就只有当小说家这一条路了。



我没有才能。所以我必须收集大堆大堆的资料。



必须尝试大堆的枪射击,射击大堆的人,由这样收集到的大堆资料里找出灵感与描写,才能给『SHI YU ZE HUI YI』做出贡献。否则,我将不再是『SHI YU ZE HUI YI』。我就会失去小说家『SHI YU ZE HUI YI』的,还有『BIAN JI』的庇护。



喂……请看看吧。这个大得匪夷所思的『资料室』。



这样的地方,就凭一句『资料费』简简单单就搞到手了喔?我都已经拐来过几百个人,杀掉了几百个人,可我非但没被抓,甚至没有像样的事件被报道喔?除了我想看看实际会发酵成怎样的事件的时候之外呢!你说,这奇不奇怪?很奇怪吧。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间,他的话语中再次燃起了热度,越说越激动。武破不知不觉间被他热度所侵蚀,就像被蒸熟一样变得意识朦胧。这时,他朝我走过来,粗暴地揪住我衣领,把我拽了起来,然后奋力把我拉到面前,紧盯着我的双眼。



「这还不是『神(BIAN JI)』实际存在的证明,又能是什么?」



「…………」



啊啊……心灰意冷的感情,在模模糊糊的脑袋里扩散开来。



他是个疯子,但同时也不仅仅是个疯子。他还是个狂信徒。



他发现了与我迄今为止所见的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其他世界。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他眼中的疯狂世界,确确实实正从我眼前的他身上,他的言语、眼神以及存在之中向我泄露出来,侵蚀掉我的「某种东西」。



他是信徒。



他由衷敬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