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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崩坏世界(2 / 2)




记得以前,艾可妮特身体变小的时候,要变回原样似乎就要用到这个。好像因为是能治愈肉体损伤的指环,无论如何都不得不让艾可妮特带着。丢了的话可是大事情。



“艾可妮特。看这个,你重要的指环哦。把这个戴上——”



“不要!”



“唉,等等……艾可妮特?”



“不要!不要!不要啊!”



就像怕它们一样用手打落在地上。到最后,又哭了出来。



誓护慌忙把正咕噜咕噜滚向裂痕的指环抓住。地板下面就是管线通道。掉下去会怎么样真的不知道了。



“怎么了啊……”



以前是如此地珍重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想了一想,这指环能自动地调整大小。誓护以前戴过所以知道,指环是正好合手,不会随随便便从手上掉下来的。既然这东西掉到了地板上,就是艾可妮特自己丢掉的了。



发生了什么吗。



“难道说,你……心理创伤……?”(译注:原文标为トラウマ,即Trauma,是指人生经验遭逢巨变或冲击,以致于在心理层面产生挥之不去的阴霾)



艾可妮特没有回答,呜、呜地抽噎着。



这时候,哐地一声,什么小型的金属道具掉了下来。



哗,天花板上自来水喷涌而出。似乎是水管发生了问题。不知是不是建材,小石块一样的碎片也从天而降。誓护的脸颊上飞溅起水花。



誓护急忙把外衣脱了。



脱了这件外衣就剩下一件T恤衫。热空调也已经停了,不知从哪里吹进来的冷气让人冻得发抖,但现在却不是让人抱怨的时候。面前这柔弱可爱的少女——变小了的艾可妮特,只想保护她。仅此而已。



誓护把脱下的外套盖在艾可妮特身上,拉上拉链,遮住了她小小的身体。



“能走吗?”



温柔地询问道。艾可妮特没有回答。就像关紧的贝壳般闭口不言。



“不可以再待在这里了。这里又是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塌掉。”



“…………”



“来,把手伸出来。总之先一起去避难吧。”



握住了艾可妮特的手。小巧的指尖冰冷冰冷。



这里发生了什么呢,自己也想过用断片确认一下……可是,现在不是这种场合吧。早一分钟也好,必须得让艾可妮特去安全的地方避难。



拉着她的小手站起来,正在这时候,誓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唱着的是通知新消息的旋律。这旋律,是邮件。



这种时候来邮件干嘛啊,自己不由得想。可是……



正因为是这种时候,说不定会是有什么意义的邮件呢。至少也确认一下发信人吧,誓护打开翻盖看了看屏幕。



发信人是——



“祈祝……”



被吓了一跳。有讨厌的预感。誓护压抑住焦急的心态查看内容。邮件几乎是空信息,文字栏是空的。然而,有一张图片,附在邮件后面。



拍的是一如既往毫无表情的祈祝。



什么事都没有的普通的照片——如果这普通的状况的话。



是露天。背景很昏暗。祈祝后面,是不认识的人们的身姿。想起来这拍的,就是现在,这幢建筑物外面的景象。



什么啊,这是?



又响起了新消息的旋律。这次不是邮件了,而是电话。



来电者,果然,还是祈祝的手机。



誓护手指更紧紧地抓住艾可妮特的小手,按下了通话键。



“……我在。”



“桃原誓护君,是吧?”



没听过的声音。



意味深长的男性声音。就像在说悄悄话的语调,该说是成熟的性感吗,有着独特的妖艳感。听声音的感觉,似乎还是个年轻人。



“……你是谁。”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名字。”



说出这种愚弄般的话语。可是,声音却并不在愚弄誓护。



“不过,硬要说的话——是收下你妹妹的人。”



呼吸停止了。



誓护脸朝向天,闭上眼睛。



什么时间不选偏偏是这时候,祈祝被人绑架了。



Episode 19



“要什么条件?”



誓护一下子,就用冷静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回答道。



焦躁与不安,绷到了极限的话似乎反而让人沉稳下来。



“……很冷静呢。能开门见山帮了我不少。”



对方的语调更像是松了口气。



“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怎么说。”



“希望你能解决杀人事件。”



意外的话语。乍一听还以为是听错了。理解起来还花了几秒钟。



“杀人事件……吗?”



“知道吗?你所在的这建筑物里——每年,都有一位女子身亡。成为‘恶食魔女’的牺牲品了哦。”



“可是,那不过是都市传说吧。”



“夸张的部分,的确是。然而,每年都有会有一个失踪的人这是事实。警察也出动了。不过,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也没法确定杀人现场在哪里。侦查几乎可以说陷入了两难境地……”



“等等。明明连尸体都没有找到,怎么知道是杀人事件呢?”



“……很敏锐啊。正因如此,你才值得依赖。”



男子笑起来。



一瞬间,誓护的心中拉响了警报。直觉般的领悟了。这家伙绝不普通。这家伙知道什么秘密,并且隐藏着真正的目的。



“……所谓解决事件,到底要怎么才算呢。找到尸体就行了吗?还是要找出真相才满足?”



还是说莫非,要让自己抓住犯人吗。



“很快就会明白的。因为你是个聪明人。”



不知所云的回答。对方用像是捉弄般的口吻,巧妙地敷衍了过去。



“总之,希望你能为我解决这一事件。‘和往常一样’呢。”



誓护与教诲师有着接点,已经和好几起杀人事件关系上了。而且,无论那起都把它引导向了解决。恐怕,对方清楚这一点。正因为清楚,才敢提出这样的条件。只能这么考虑。



誓护没有马上回答。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大脑混乱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不是以桃原的资产作为目的吗。或者说,不是想要利用桃原的实力的家伙。



这简直是——对于桃原誓护,这个个人提的要求。



是谁。这到底是谁。



难道说,是犯人自己?



就像杀人事件的犯人,在说“有本事就来给我解决一下”吗?



至少,没有被害者的亲友拜托解决事件的感觉。



就在誓护陷入思考的深渊时,对方继续着自己的话。



“最好要快点。很快消防队就来了。怎么说都事情都会变得难做吧——因为在人们面前,总不能再生断片吧?”



“————!”断片,吗?



“那就这样——”



“等下!”



誓护尽力恫吓,威胁一般地说。



“试试碰一下祈祝的一根指头啊。一定会让你后悔的。不管用什么污浊的手段。”



对方沉默下来。



一边祈祷着威吓能起到效果,誓护一边竖起耳朵倾听对方的气息。



“……我很清楚你的心情。只要你能积极协助,我不会伤害到那孩子的。可以约好。”



气氛缓和了点。出乎意料的绅士态度。



“然而,如果你破坏和我的约定,想从这建筑物里逃出去的话——我也不得不做肮脏的事情了。就请你作好放弃这孩子的打算吧。”



混蛋。



誓护咬紧了牙关。早晚要让你知道教训。可结果,王牌还是握在对方手里。



在誓护还想说什么逞强话之前,对方就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依旧贴在耳朵上,誓护呆然地站着一动不动。



为何。为了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是谁,是怎样计划的。为什么,我会是目标。如果这是计划犯罪的话,到哪儿是他们的计划呢。全都在计算之中吗?闪电造成的崩坏也是?艾可妮特变成小孩子也是?让祈祝和我分散也是?



不行了。脑袋混乱了。思考无法运作。直觉也迟钝下来。



誓护好不容易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关上了翻盖。



随后又立刻打开——略作逡巡过后,还是关上了。



一时间,想到了通报警方。



如果被绑架的是别的什么人的话,当然会马上就报警。就算不找警察,拜托姬沙或者谁去帮忙也行。然而……



那是祈祝啊。祈祝被抓住了啊。



凡是都有万一。对手似乎足够清楚誓护的事情,连断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首先毫无疑问,必须考虑自己是否被监视了。只要祈祝还在对方的手上,就绝不能轻举妄动。要是祈祝能被无事释放的话,绑架犯的要求什么来上一百个都会答应。



电话的那头里,能感觉到有非常多的人在。总之,祈祝现在,应该还在人群看得到的地方。当然,对方想必也不会做糊涂事。没事的,祈祝会得救的。只要誓护把那什么杀人事件解决的话。



誓护感到难以遏制的愤怒。听凭对方摆布原本就令人不甘,可是祈祝被抓住做了人质。心中的怒火就像要燃遍全身一般。



“……好痛、哦。”



一句轻轻的声音,使誓护清醒过来。



说起来,自己还一直紧攥着艾可妮特的手呢。艾可妮特小小的手背,被誓护的手掌死死捏着,变得红通通的。



“对、对不起。”



平时的话这时应该会飞来两三发电击的,可小孩子艾可妮特,却只是低沉着像要哭出来的脸庞。反过来倒让人担心她要不要紧了。



誓护苦笑着。现在也只能笑了。



要抱着这种状态的艾可妮特,去解开杀人事件的谜团?



在何时崩塌都不足为奇的建筑与中,只能依靠那不知道消没消失、留没留下的断片吗?



“真是的,艾可妮特,你这孩子……”



为什么一直是一直是,非得伴随着棘手的问题出现呢。



誓护重新握住艾可妮特的手。就像童话中的汉泽尔一样紧紧地。(译注:汉泽尔,出自格林童话《糖果屋(Hänsel und Gretel)》。汉泽尔与格莱特被遗弃在森林里。由于事先集了石头,沿小石头找了到回家的路。第二次布置的面包屑。结果面包屑被吃了,两人迷路了。两人被巫婆抓走后,设计打倒了巫婆,得到宝藏回到家里。详情可参看Wikipedia。)



随后,浮现出阴冷惨烈的微笑。



哈,可以啊。



OK,明白,理解了。



喂,绑架犯。你是什么人,黑幕是哪边的哪位我不管,但是、我是桃原誓护、祈祝的哥哥。祈祝被作为人质的现在,我是不会逃不会躲起来也不会自暴自弃的。



狡猾也好、冷彻也好、钻营卑劣的手段也好,会巧妙地完成你的要求的。



决意的火焰被点燃。誓护拉着艾可妮特的手,走了出去。



这时,传来了什么人的脚步声,正在走近这里。



嗒嗒嗒、嗒嗒嗒,不规则地响着。对方不是一个人。



毫不犹豫地摆好架势。把艾可妮特抱在身边,等待着脚步声的主人现身。



终于从这阴暗通道的对面,强烈的光线啪地飞射而来。



誓护的眼睛被光刺到,忍不住用手遮了起来。



在被夺走视野的誓护的面前,脚步声逼近了——



Episode 20



“这么说来,已经没办法逃出去了吗?”



在昏暗之中,誓护一边牵着艾可妮特的手走着,一边对正在前行的背影说道。



誓护前面有两位男性。



一人是姬乃杜制果的少社长、姬宫氏。他边用手电筒照着脚下,边谨慎地前进着。旁边戴着眼镜的工作人员自称叫樫野。似乎是这里“小点心之家”的引导人员。



刚才,在誓护面前现身的,便是这两位。



“嗯,刚才的倒塌是决定性的呢。连接大厅的走廊被压垮了,就算爬着也出不去。当然,楼梯也没法用了。”



姬宫氏一脸怨恨地说道。



两人似乎正在为了寻找逃生口而搜索着馆内。可是,虽然很遗憾,但听说还没有找到逃生通道。



通往楼梯的道路已经被截断了。誓护面前发生的倒塌,便是其原因。因为这里是建筑物的中央部分,是没有窗户的区域,直接逃生也是不可能的。



“工房那姑且还是有电梯的。可是,那边大概也不行了呢。”



樫野带着困惑的脸色说道。



与楼梯相反的方向,夹着会场对面那便就是糖果工房了。那儿虽说装着电梯,但原本是用来搬运食品的,并非为了人乘坐而设计。何况,电力供给现在也被切断了。就算电力已经恢复,刚才那冲击已经弄得到残破不堪,再要运人,实在是伴随着过大的风险了吧。



综上所述,誓护所身陷的这方方面面,几乎说成是被活埋的状态也不为过了。



“没啥的,马上救援队就会赶过来的哦。没关系,会得救的!”



是担心小孩(就是指的艾可妮特)吗,姬宫氏用明快的声音说道。



“要是建筑物没有塌成这样子的话,话还好说。”



“樫野主任!”



“实在抱歉。失言了。”



樫野轻轻地低下了头,瞥了一眼艾可妮特。说不定是因为那稀罕的银与红相间的头发。的确,把小孩子的头发染成这样的父母也很少见吧。自己与艾可妮特是被看作什么关系呢,誓护稍稍有些不安。



姬宫氏与樫野正笔直地走向会场。就是开展“小点心之家”活动的空间。听说没来得及逃跑的人们被集中到那里了。



和姬宫氏所说的一样,在发生故障的会场里,正有两个人等着。



在应急灯昏暗的橘黄色灯光下,自助餐厅风格的空间里,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影子浮现出来。



“哇,这孩子,头发好怪~”



不知认出了誓护他们没有,人影中较小的那个跑了过来。



是个小学生模样的少年。即便在这昏暗的照明之下,软软的头发也闪耀着明亮的茶色光辉。咕噜咕噜转个不停的眼睛,稍稍朝上翻起的小巧鼻子,勾勒出颇为可爱的脸庞。身体线条纤瘦,体形也更偏向于女孩子。



少年闪烁着天真无邪的眼瞳,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紧紧地盯着艾可妮特看。似乎是被他这么靠近弄的害怕了,艾可妮特身边啪啦啪啦闪着小小的火花,两步、三步地退后去。



誓护一边把艾可妮特藏在背后,一边把脸转向姬宫氏。



“看样子连小学生都被困在这里了啊。”



“我不是小学生哦——!”



小学生——似乎不是——摇动着双手怒气腾腾。



“白鸟大人并非是小学生。”



带着看不下去的神情,樫野凑近誓护耳朵窃窃说道。



“是高中三年级学生。”



“比我还年长!?”



现在该怀疑是不是跳级还是什么了。



“是本店的核心客户、也就是常客。”



“哈……”



誓护带着难以置信地窥视着少年的容貌。这小生物是高中三年级学生吗。



少年白鸟似乎已经和樫野很熟了,扑向了樫野。



“喂,阿樫。我们,会怎么样啊……?”



眼睛渐渐湿润了。简直像少女般的行为。



“没关系的,救援队很快就会来救人的哦。”



“真的?”泪光闪闪。



“嗯。到那时建筑物还没塌掉的话,就好说。”



“呜哇——!”



“樫野!”姬宫氏骂道。



樫野就像要糊弄过去一样。



“哎呀,限定松露巧克力柜台好像还没事啊。社长,既然这样……?”



“啊,啊啊,是的。请您尽情享用,白鸟君。”



“哦~哦~”



白鸟停止了哭泣,举起双手高兴起来。



“……果然,就是小学生嘛。”



誓护轻轻地发表了感想。



“唔呣,这孩子,是少女模特儿还是……”



“哇!”



突然,被人从背后这么说道,誓护惊讶地跳了起来。



不知何时,那个大的人影已经绕到了誓护背后。



全身是全白的厨师风格。松软的头发总觉得有西洋风。连昏暗的灯光都没能成为阻碍,牙齿正闪闪地发着光。是位平时只有在电视那头才能看到的,身材瘦长的帅哥。他正展现着毫无破绽的爽快笑容。



吓了一跳。这男子确实有见过的印象。哪里呢……对了,就是在与艾可妮特被冲散过后,从大厅上头俯视下面的,那个青年!



那时候所覆盖着的阴翳潜藏了起来。居然是这么明快的男人吗。哪个是真正的他呢,想不明白。还是说,正在隐藏着什么事呢。



青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誓护的疑心的样子。



“体形虽然挺小的,但相当可爱不是嘛。左右的平衡完美无缺,充满了和谐美。将来也很有希望啊。”



滔滔不绝地,柔软的舌头骨碌碌地转动着。就像是个一流推销员一样的男人。



“那个……你是?”



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男人熟门熟路般地拍打着誓护的肩膀。



“哦呀!你也很美形嘛!会被女孩子说好帅吧。”



“欸……啊,嗯。”



只限定容貌的话,誓护也不是没有被说过帅气。



“是吧。我虽然也经常被这么讲啦,可是那种真的很困扰呢,该做怎样的反应才好呢。比如啊,说YES的话就显得傲慢会被人讨厌啦,说NO的话又像没有自知之明也会被讨厌的啦,不管怎么做都会被人讨厌的样子啊。”



这语速是相当的快,可发音很干净,一点都不会搞混。身体也在激烈舞动,姿势可以说是瞬息万变。那些姿势一个一个都是规规整整,正因如此才让人怀疑是不是模特之类的。



“唉~呀、是问我的名字吧。我姓花柳。职业、是花之糕点师。”



“花、花之……?我姓桃原。”



誓护感到头晕了。什么啊,这个人。



“桃原君吗。虽然是这种情况,请•多•关•照!互帮互助让我们活下来吧!”



啪,像敬礼般地竖起五指。牙齿闪闪发光,背景里水光飞散。



光芒耀眼。该怎么说,背负着的光环光芒耀眼。闪闪晶晶,锃亮锃亮。虽然一不小心就跟不上他的节奏,但往往是这种透不过气的极限状况,这种人物在场会让气氛都为之前进。说要感谢的话也的确想感谢……说不定。



“不过是个彻彻底底的傻瓜呢。明明是面向女性的活动啦。至少得让一个好女孩落入情网才像样嘛。”



面包师花柳不满地说道。即便在发着如此不谨慎的牢骚,面容依旧是一张清爽和谐的笑脸,真叫人不得不佩服。是个彻彻底底的直性子男人。



“客人们。”



正在不知和谁打电话的姬宫氏,转向这边说道。



看来,应该指的是誓护、艾可妮特还有白鸟。



“虽然万分抱歉,可在救援到来之前,还请听从我的指示。”



考虑到作为设施管理者的职责的话,这是理所应当的判断。



“哪里倒塌了还不知道。这里比较起来损伤程度应该还比较轻。还请留在会馆内不要走动。拜托了。”



想来这也是妥当的判断。可是,却不能乖乖地听从这话。因为对誓护来讲,还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



姬宫氏回头看向自己公司的两人。



“樫野、花柳。总之,只有客人们的安全要好好守住。可以吧?”



“当然。”



“可是社长。就算这么讲,我也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啊。”



花柳嚼舌道。姬宫氏虽然一时语塞,可在客人的面前,还是尽量回答了句 “总之以客人为第一”。



就这样,在与外界隔离的馆内,像是忍耐比赛般的时间开始了。



Episode 21



虽然满肚子都是想立刻行动的心情,但首先还是有整理一下思路的必要。



誓护和艾可妮特一起,坐在了会场的地板上。现在虽然可暂时安心,但还是坐到了圆桌底下。不知道明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呢,艾可妮特向前方伸直了双脚,像人偶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姬宫社长正把电话搭在耳边,和外界取得联络。樫野在一旁侍立着。花柳则在少许远离的地方靠在椅子上。



突然,伴随着喀啦喀啦的咀嚼声,带着抱都抱不下的松露巧克力盒,少年白鸟靠近了过来。



招呼都不打一声坐在了誓护旁边,亲昵地搭上了话。



“接下来会变得怎么样啊,好担心呢——”



“正、正是如此。”



虽说不得不有种违和感,姑且是年长者,就用敬语对话试试看。(译注:日语有敬体和简体之分。面对长辈、上级说话需用敬语)



“…………”,叽,侧目看着誓护。



“什、什么?”



“阿桃,也给一盒!”



少年白鸟天真烂漫地,把一打份量的松露递了过来。



“谢、谢谢……”



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啊、之类,打算把这些全吃了吗、这类,虽然有各种各样想要吐槽的地方,誓护还是爽快地收下了盒子。



看到松露的盒子,艾可妮特心神不定地扭动着身体。誓护拆开包装,捏起一颗巧克力,放进艾可妮特小巧的嘴巴中。



顺便,自己也尝一个试试。



限定松露“月夜小石”是白色的。表面不是可可粉,而似乎是白巧克力粉。触碰到舌头的瞬间,浮现出软软的牛奶的香气——的确很美味。也算明白了艾可妮特的这份执着。



这位艾可妮特,刚吃完第一颗,就紧紧地盯着誓护的手边。



“还想要?”



艾可妮特抬起眼睛偷偷看着誓护。不能“嗯”地爽快地回答(还是不会回答?)这一点,就算变小了,还是让人觉得是艾可妮特啊。



誓护把整个盒子交给艾可妮特,陷入了思考。



一直就呆在这里,绝对不行。就算早一分钟也要想办法解明杀人事件,把祈祝救回来才行。



说起来是什么样的事件,誓护还不清楚。抓住事件的概况是先决条件吗。然而,在这情况下要问谁才好呢。



悄悄地试着查探了下大家的样子。



姬宫氏一如既往,拿着手机与外界联络。冷静的、毫无疏忽的对应。虽然年轻,但就算是一国一城之主也能胜任了吧。



樫野在他身旁,从容不迫地侍立着。本来就是这种类型的人物吗,极端的沉着冷静。这份冷静甚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面包师花柳正哼着鼻歌,白鸟则全神贯注地品味着松露巧克力。这两位简直就没有紧张感——至少表面上是。



这其中,最最动摇的是自己也说不定,誓护想到。



能够相信他们吗,誓护考虑着。都是有个性的人难以判断。



搞得不巧他们当中,有把祈祝带走的人——或者是同伙——存在,也未尝不可能。把艾可妮特弄成这样的元凶,也有可能在。一开始怀疑就没完没了了。



是因为身处这濒临倒塌的建筑物之中、这奇特的状况吗,还是因为祈祝被抓为人质的原因呢,誓护的“嗅觉”不灵敏了。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无法看透这一切。为自己不同于往常迟钝的嗅觉感到焦躁,又为了压制住这份焦躁,誓护把头拼命地摇着。



冷静点,他劝诫自己。



为何这么焦虑,桃原誓护。“嗅觉”无法运作又能怎么样?紧绷理性神经、靠着层层推理前进吧!



可是,面目不明的不安感仍未消除。



是这不安传递过去了吗,艾可妮特也安定不下来了。把空空如也的松露盒丢了出去,站起了身子。这氛围就好像放手的话,她随时可能逃到哪里去一样。



樫野敏锐地注意到了,朝这里靠了过来。



“不要紧吗?”



“——嗯,啊。”



“这位是……?”



樫野的视线投向艾可妮特。虽说不知道是不是在问她与誓护的关系,但誓护判断是在问她的情况,于是这么回答。



“似乎,稍微受到一点惊吓。”



“是不是有哪里受伤了?”



“嗯……不过没关系的,她。”



实际上,伤口本身早就愈合了。嘴角边沾染的血迹,也在手帕和巧克力的擦拭下,变得干干净净。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好吧。我去找找吧,急救箱之类的。”



“啊,不用了。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请不要客气。有没有其他能通行的洞,顺便也能找一下呢。”



樫野笑起来。镜片后面的眼镜温柔地眯起来。



“社长,正因如此,我出去下。”



姬宫氏虽然有所犹豫,还是首肯了。情非得已,他如此判断道。



得到了社长的准许,樫野便离开会场。



远远看着他的背影,誓护也下定了决心。



是啊。一动不动也没有办法。首先就靠双脚来搜集情报吧。



“那个,姬宫社长。我们也想,稍微去外面一下。”



拉着艾可妮特的手,站到姬宫氏面前。



姬宫氏把手机拿离耳朵,冷冰冰地说了句:“抱歉,无法许可。”



语调很严厉。然而,誓护也没有那份从容,可以老实地退下来了。



“可是,那个……她有点,要去下洗手间。”



瞥了一眼艾可妮特,撒了个谎。把艾可妮特当成这种工具使用,要是事后败露的话,就只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可是,这事关祈祝的人身安全。这点事情就乞求宽大处理吧……



姬宫氏果然一脸困扰。



不过,最后还是照顾到了客人的隐私和尊严。



“……我明白了。可是,哪怕感觉到一点点异常,都请大声喊叫告知我们。而且,洞口和龟裂处请绝对不要靠近。”



“好的。那么,我们去去就来。”



誓护带着艾可妮特,把会场甩在身后。



奇异的视线如芒刺在背。少年白鸟和面包师花柳,两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而且还有些怀疑的眼神,注视着誓护的背影。



誓护的眼前,昏暗的通道不知通向何方。



就像魔女的呼吸般,冷飕飕湿漉漉的空气。拨开缠绕在全身的不详的气息,誓护朝着黑暗之中踏出了步伐。



Episode 07



“一起死吧。”生母这么说道。



我回忆起来了。



洞窟般黑暗、烤炉之中。



初雪般洁白、生母柔软的毛衣。



还有那干燥的空气,混入了火焰、肥皂和烤甜点的清香。



那一天,幼小的我在烤炉之中,被生母掐住脖子——然后,停止了呼吸。